惊蛰,在二十四节气中排行第三。这一天太阳到达黄经345°,一般为每年公历的3月5日、6日或7日。 惊蛰又名“启蛰”,西汉时,人们为了避开汉景帝刘启的名讳,改为“惊蛰”。《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云:“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草木复苏、万物始生。渐渐回暖的气温唤醒新的生命。 |
惊蛰,在二十四节气中排行第三。这一天太阳到达黄经345°,一般为每年公历的3月5日、6日或7日。
惊蛰又名“启蛰”,西汉时,人们为了避开汉景帝刘启的名讳,改为“惊蛰”。《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云:“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草木复苏、万物始生。渐渐回暖的气温唤醒新的生命。
中国气象局气象宣传与科普中心与突泉县民俗非遗体验馆 联合出品
惊蛰分为三候,是个有色有声的时节。初候“桃始华”。桃花鼓蕾,含苞待放,“初桃丽新采,照地吐其芳”,桃枝间开始缀上点点红粉妆,染上淡淡桃花香。
二候“仓庚鸣”。仓庚即为黄鹂,也被称为“告春鸟”,“春日载阳,有鸣仓庚”,黄鹂叫声婉转清脆,最早感知到春天来到的气息,迎着融融春光,在枝间尽情地鸣叫。
三候“鹰化为鸠”。鹰开始躲起来繁育后代,而原本蛰伏的鸠鸟渐渐多了起来,鸣叫求偶,被古人误以为是鹰变成了鸠。
春雷响,万物长。自古以来,农耕与节气息息相关,而惊蛰正是春耕开始的信号。这一时期,江淮地区小麦拔节抽穗,蔬菜长苗,果树萌芽开花,花卉播种育苗。正如农谚“到了惊蛰节,耕地不能歇”所说,各家各户都要忙着春耕春播,哪里还得闲。
这一时期,气温升高快,华南华北等地要谨防春旱露头。江南地区低温阴雨天气较多,要注意早稻烂秧现象。此时,各种昆虫蠢蠢欲动,还要做好病虫害防范。
惊蛰万物萌苏,天地雷动。人们为了祈求美好生活,会利用这个时机给鼓蒙上新的鼓皮,来表达对雷神的感谢,令大地万物复苏,人们也可以开始抓紧播种粮食了。
惊蛰有吃梨的习俗。一方面这一时节气温升高,比较干燥,吃梨有滋阴清肺的功效;另一方面,梨同“离”谐音,惊蛰吃梨可以求一个远离害虫、远离灾病的好兆头。
惊蛰,古称“启蛰”,标志着仲春的开始。此时,春雷初响,万物从沉睡中觉醒。那隆隆的雷声,如同大自然有力的鼓点,敲响了春天的乐章。
惊蛰三候,节令的时光刻度
古人将一年分为七十二候,惊蛰三候为:“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从桃花初绽到鸟雀啼春,物候的变化犹如自然的“闹钟”,提醒人们顺应天时。
一候桃始华,桃花陆续绽放,清代王武看到盛开的桃花,拿起画笔,用没骨法描绘出桃花的娇艳,并题下“夭桃何灼灼,春色醉繁英。谁识无言者,方溪(蹊)下自成”的诗句。1935年春月,国画研究会成员郑伯都、温其球、李凤公为鉴藏家萧正轩合绘《桃花猫蝶图》,一树桃花盛开吸引了蝴蝶采蜜,也引得树下小猫仰头看蝶,画面甚为可爱灵动,“猫蝶”谐音“耄耋”,这幅春日生机勃发的画作还蕴含着对朋友的美好祝福。
三级文物《桃花猫蝶图》
二候仓庚鸣,即黄鹂开始啼鸣。黄鹂鸟的清脆歌声,仿佛在宣告春天的到来,它们在枝头欢快歌唱,成为春天的使者。岭南画派大师陈树人有一张名作《淡黄杨柳舞春风》就描绘了惊蛰时节柳叶萌发,春风吹拂下淡黄色的柳枝随风舞动,两只黄鹂鸟翩飞穿梭于其间的优美春景。这幅画用色清新典雅,构图疏密有致,动静相宜,一对黄鹂是点睛之笔,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候鹰化为鸠,这其实是古人的一个误解,物种之间不能转化,只是到了惊蛰后,老鹰开始隐藏繁育后代,鸠类则开始频繁出现鸣叫求偶。陈树人创作的《紫藤斑鸠图》,描绘了三只珠颈斑鸠站在紫藤花藤上的场景,两大一小,看起来斑鸠已经在惊蛰后求偶成功了,生动展现了春天的气息。
二级文物《紫藤斑鸠图轴》
春风有信,花信的时序之美
惊蛰节气中的花信风,带来了春的芬芳。以桃花、棣棠、蔷薇为代表,这些花卉相继开放,给大地增添了无限色彩。明代陈舒的《春风婉啭图》就是一候花信风最好的图解,画中斜出一树桃花、一树垂柳,桃花有的盛开,有的含苞待放,春风吹拂柳枝,一只黄鹂停在柳枝上,春风仿佛有了声音。
不同于桃花的喧闹与棣棠的明艳,蔷薇以藤蔓攀援之姿,在墙垣篱落间织就最后一道花信。容祖椿在《百花图册》中不止一次画蔷薇属花卉,第二十四开《白蔷薇》、第三十九开《野棠花》(野蔷薇)、第五十一开《蔷薇》,三种蔷薇颜色、花瓣各有特色,点缀以蝴蝶飞虫,春意盎然。
画里春耕,一犁新雨启春耕
惊蛰,不仅是春季的重要节点,更是农业生产的关键起点,它提醒人们顺应自然规律,安排农事活动。农谚有云:“到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 中国劳动人民非常重视惊蛰节气,并把它视为春耕开始的时节。
《春耕图》
牛是春耕的好帮手,在不方便机械操作的山区丘陵地带,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惊蛰节气之后,春渐暖草渐绿,耕牛休养一冬后,吃饱草,开始耕作。黎雄才1980年春天所作《春耕图》,描绘的是丘陵地区春耕时节的情景,采用俯瞰视角,向观者呈现。画面近处是陡峭山坡上的松林,墨色浓重,中景和远景为水塘和梯田,层层梯田连绵不断。田间农民与耕牛正在耕作,形象虽小却是点睛之笔。此画用笔轻松写意,用色浓淡相宜,不同层次的绿色给人以春耕的希望。
惊蛰,是春天的乐章,是生命的觉醒。诗人们用诗歌赞美它的生机,画家们用丹青描绘它的美丽。书画文物中的惊蛰,是艺术与自然的完美融合。它们穿越时空,让我们感受到艺术家对节气的敏锐感知和独特表达。在欣赏这些书画文物时,我们仿佛与艺术家一同聆听春雷,看见花开,感受春天的气息。(作者系广州艺术博物院馆员)
二十四节气,作为中国古代农耕文明的智慧结晶,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是古代农耕社会的时令指南,更深刻反映了中华民族对自然规律的独特理解和尊重。二十四节气不仅深刻影响了中国农耕文明,还对多个国家和地区产生了广泛的文化辐射和实用影响,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一颗璀璨明珠。
在东亚,二十四节气在公元522年随中国历法传入日本,至今仍标注在日历中,其中,春分、秋分等节气被定为法定节假日。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对惊蛰节气进行了本土化修改,称其为“启蛰”,并在二十四节气的基础上增设了11个“杂节”,以补充指导农事和生活。此外,在日本的俳句、短歌等作品中也多见以节气为主题的创作。在韩国,二十四节气的传入早可追溯至三国时期,当时便已采用包含二十四节气的《元嘉历》。至今,韩国仍保留一些与节气相关的传统习俗,如在立春时吃“五辛菜”、写春联,旨在驱除邪气、迎接春天的到来。越南则于1324年引进中国的《授时历》,保留了大部分节气并调整部分时间,形成了本土化的节令体系。此外,2009年,马来西亚将“二十四节令鼓”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一举措标志着二十四节气的文化元素在东南亚地区的传播和认同。
在西方国家,19世纪,英国气象学家约翰·格里菲斯(John Griffiths)曾提议英国采用二十四节气,认为其科学性和实用性优于西方仅用二分二至的传统。此外,英国广播公司(BBC)曾发表文章介绍二十四节气的历史和文化意义,称其为“中国古代的时间智慧”。不仅如此,哈佛大学、剑桥大学等高校的东亚研究系或汉学系均涉及二十四节气的相关内容。
2016年,二十四节气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2022年北京冬季奥运会开幕式上,二十四节气以倒计时的方式呈现在世界观众面前。2023年,中国外交部借助纪录片《中国》第三季向海外推广节气文化。这些事件不仅加深了国际社会对二十四节气的认知,也引发了其对中式美学和农耕智慧的兴趣。
如今,随着中国文化影响力提升和国际交流增多,二十四节气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符号,正在逐渐成为世界文化交流的桥梁。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了解这一独特的时令文化,欣赏其蕴藏的自然规律和生态智慧。然而,二十四节气的全球传播也面临着一定的挑战。其与中国独特的地理环境、农耕文化密切相关,因此在海外传播过程中,如何有效地跨越文化和气候的差异,依然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尤其是对于非农耕文明的国家,理解与接受二十四节气的自然规律与生态智慧,可能需要更多的解释与引导。
在传播过程中,可以通过结合当地的文化背景进行适当的解读,尤其是在讲解二十四节气与自然环境、生活习惯的关系时,应该注重与当地文化的对接和共鸣。此外,创新传播方式也尤为重要,文学、艺术、节俗以及现代多媒体等形式,可以为二十四节气传播增添新的活力。二十四节气因其科学性和文化普适性,必将成为中华文明对外辐射的重要载体,在世界范围内焕发生机。(作者系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造字伊始,“惊蛰”二字便被赋予了浓厚的自然色彩与哲理。在汉字构造的宇宙里,“惊”字犹如青铜器上的烈马图腾。《说文解字》将“惊”解释为“马骇也,从马,敬声”,生动地描绘了春雷的突然响起,正如受惊的马匹狂奔而出,带着一种不可抑制的力量。而“蛰”字更像青铜鼎上的密码锁,“执”部本义为闭锁与囚禁,“虫”部表示将那些虫子藏匿起来,避过严寒。这种字象的深层融合,催生出“蠢”字的解冻意象。《尔雅》云“春为蠢动”,春字底端双虫苏醒的符号,仿佛在春雷叩击大地的瞬间,挣脱蛰伏,蜿蜒出生命的轨迹。
从造字的精妙到先人的认知,惊蛰在岁月长河中逐渐沉淀出深厚底蕴。《淮南子·天文训》以“雷惊蛰”三字刻录自然法典,《月令》则以诗性笔触记载“雷乃发声,始震雷,蛰虫咸动,启户而出也”,这些文字犹如出土的陶片,承载着农耕文明对生命律动的直觉把握,生动地描绘了春雷与万物复苏的联系。
当韦应物写下“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元稹吟诵“阳气初惊蛰,韶光大地周”,他们笔端的惊雷,早已超越物候记载,化作唤醒文明的晨钟。春雷的声音把田间的生命唤醒,耕种开始,农人忙碌的身影成为大地复苏的象征。
这一节气蕴藏着东方特有的生命美学:冬眠不是消亡,而是能量的液态储藏;惊雷亦非破坏,乃是时空转换的密钥。无论是田野间的耕耘,还是心灵中的觉醒,惊蛰都给人带来了前行的力量。
惊蛰节气的哲学意义,蕴藏在“蛰”到“惊”的转变之中。蛰与惊的辩证,恰似阴阳鱼在太极图中的永恒流转。那些深埋于地下的种子,在黑暗中并非等待,而是在进行对光明的哲学思考。当雷声震碎冰甲,迎来的是生命的觉醒。正如生活中的低谷与复苏,每一次低谷都是力量的积蓄,每一次“惊醒”都是新机遇的开端,恰似万物在春雷中复苏,从沉寂中走向新生。
今日,我们聆听惊蛰的雷鸣,听见的不只是物候更迭的讯号。当21世纪的电子雷声掠过城市天际线时,或许我们更需要这种古老的觉醒智慧——在文明的土壤深处,永远蛰伏着破土而出的春天。
惊蛰,寓意着春雷乍动,惊醒了蛰伏于地下冬眠的昆虫。自此,春回大地,气温回升,雨水增多,农家也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春雷响,万物长”,惊蛰时,最明显的莫过于春雷声。古人总爱将雷鸣视作天鼓,但我却觉得更像大地的心音。去年在皖南古村遇见的老农告诉我,惊蛰这天的雷声是分公母的,公雷催芽,母雷催花。它粗糙的手指划过板结的田垄,黑土里果然钻出星星点点的绿芽,仿佛是大地写给春天的信笺。
不同地域的惊蛰美景各具韵味。江南水乡,青石板路被春雨洗刷得锃亮,乌篷船悠悠地在河道中划过,两岸粉墙黛瓦,桃花灼灼,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塞北的惊蛰,虽寒意未尽,但草原上的枯草已泛起绿意,远处山峦皑皑白雪与新生的嫩绿相互映衬,透着几分雄浑壮阔。
长安城的雨是矜持的。前日行至大雁塔下,细密的雨丝裹着盛唐遗韵,在琉璃瓦上敲出平平仄仄的韵脚。桃花娇羞地绽出粉嫩的笑颜,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恰似美人垂泪,楚楚动人。忽有惊雷破空,惊飞了檐角铜铃,倒应了陶渊明“促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的意境。黄鹂鸟在枝头跳跃追逐,它们的笑声,与雷声在千年古刹间碰撞,溅起层层叠叠的回响。
川北的岭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金黄灿烂,在春雨的润泽下愈发鲜艳夺目,像是给大地铺上了金色的绒毯。岭南的木棉花却等不及雷鸣,二月初便在珠江畔燃起朵朵火云,把整条骑楼街映得通红。花匠阿婆用竹竿敲打枝干,絮状的花种乘着季风飘向珠江,让我想起苏轼“东风陌上惊微尘,游人初乐岁华新”的句子。而在华北平原,麦苗正用翠色浸染残雪,农人们蹲在地头,用烟袋锅丈量着墒情深浅,说这是“惊蛰不耙地,好像蒸锅跑了气”。
最动人的要数钱塘江畔的夜。前年惊蛰时宿在江村,夜间,忽被某种细碎的声响惊醒,推窗见月光泼银般洒在江面,成群刀鱼正逆流而上,鳞片与江水相击,竟奏出琵琶轮指般的清响。想起陆游“雷动风行惊蛰户,天开地辟转鸿钧”的句子,方知春汛亦是天地间的惊蛰。
“震蛰虫蛇出,惊枯草木开”,这“惊”字,力道千钧。它是一记来自天地的提醒,也是馈赠人间的希望火种。
因为工作的原因,这些年在节气里辗转,渐渐明白惊蛰不是某个特定的日子。当玉兰苞衣在晨露中炸裂,当蚯蚓在土壤里翻身写下象形文字,当老茶客从紫砂壶嘴吐出的热气中辨出春意,它们更带着惊蛰的气息,在人间次第醒来。就像此刻,案头的水仙突然抖落满室清香,大约也是听见了天地间那声古老的呼唤。
策划:张林 制作:李响 设计:丁茜